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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讲演》与寒山寺名东说念主尊府的整理与浅析台灣 拳交
傅德华
(复旦大学历史系 上海 200433)
摘 要 被称之为中国近代史上的“百科全书”的《讲演》中,究竟有些许文件尊府与姑苏寒山寺关联,以往似不曾学者对其进行过探索。本文通过对该报的全文数据库检索,征集到10余万字与寒山寺结缘的历史名东说念主的原始报说念,字据会辩论坛提供的部分历史名东说念主名录,将其关联的报说念全文赐与转载,并进行必要的整理与浅析,以飨中外计划寒山寺 的大众学者。
关键词 《讲演》 寒山寺 名东说念主
1872年4月30日创刊的《讲演》在上海问世,历时78年后的1949年5月27日于上海目田休刊。被称之为中国近代史上的“百科全书”的《讲演》,已由国内爱如生等多门户码有限公司制作周到文数据库。据查与“寒山寺”的篇目有196篇,10余万字。篇目内容中波及与“寒山寺”结缘的历史名东说念主有20余东说念主。提到最多的是“寒山”、“拣到”,还有唐朝的“张继”。亦有学术界昔时不曾计划过的东说念主物如“濮伯欣”、“潘仲年(祖武)”、吴荫培,以及日真名东说念主“伊藤博文”、“山田寒山”等。本文拟就《讲演》中波及历史名东说念主的文件尊府,作一简要浅析,以冀为中外学术界计划寒山寺的名东说念主提供成心的匡助。
一、《讲演》对于高僧“普明”、“寒山”、“拣到”和“本寂”的最早记录
现将这一部分征集到的《讲演》最早对于“寒山寺”高僧记录的原始报说念,全文转载如下(依技能礼貌,凡在归拢篇中出现过的东说念主名,概不重叠,以下类同):
寺僧坐关
(1872.5.11)
昨有东说念主过正丰街,见说念旁草庵中男女跪拜金银,喜舍拥堵,杂还几无隙可容足。问之则曰:有奇僧于此坐关,是曾(僧)七日不食矣。视之用板周蔽,仅露一小穴,铁锁重迭,几至百数。至开关日每开一锁,则东说念主施以洋银十二枚,为一小愿;一百二十枚,为一中愿;一千二百枚,为一大愿云。僧之言曰,盖将造大福,德于沪地而能消灾弭祸者也。乞施主布施以重建吴门寒山寺,则迟早顶礼忏悔,其为福德也,更大矣。时多敬佩其说,幷察其僧实有异。故所施不赀,继闻是僧之来也。盖乞开府书抵不雅察者,所获直踰万金焉。今以情面之吝啬也,贫亲一又迫于升斗隐隐相求,至不肯具一餐、助一钱而恶棍。僧说念有沿门乞食者,有建斋设醮者,辄乐施,恐后以为功德云。尔其平日之眦睚残刻者不问也。是固愚夫人之所为,吾又何责焉。独是寒山为吴下名刹,钟闻夜半,韻士每艳称之,则以之点缀鹤皋虎臯间,亦未曾非好意思谈。又况销兵巳(已)久,疮痏渐苏,纷□升平固守土者之事也。又奚不可之有,吾特怪平时情面何薄于戚友,而厚于缁流也,故志其慨如斯。
日本新铸寒山寺钟纪事
(1910.4.14)
山田寒山者,日东之奇士也。曾游苏州寒山寺,见伽篮烧□颇形萧条。张继枫桥夜泊诗中所谓深夜钟已查,慨然有感。归国之后,谒故春亩相国,呈诗曰:“晓天离野寺,矫首听林钟。古镜当心照,寒山对雪峰。”相国即席和韵曰“寒山存旧迹,有日复洪钟。间法天台上,应攀第一峰。”山田再建寒山寺梵钟之志,始决于此。请相国铭钟,铭旣成而钟未铸,相国适薨他乡,寒山因此更发大踊跃心,限期本年十月,于相国一周年忌,铸钟而慰其灵。幷赍往悬于寒山寺,以存风致遗迹。兹将钟铭及再建寒山寺募缘疏揭载,以博好古者之一粲。
姑苏寒山寺钟断姑苏寒山寺,历劫年久。唐时钟声,空于张继诗中传耳。当闻寺钟转入我邦,今失所在。山田寒山搜索甚力,而遂不可得焉。乃将新铸一钟赍往悬之,来请余铭寒山有诗,次韵以代铭。姑苏非他乡,有路传钟声。勿说荣枯迹,法灯灭又明。明治三十八年四月日本侯爵伊藤博文撰。
再建寒山寺募缘疏,寒山寺在清国苏州。按指月集寒山、拣到二衲,来现此地。又唐张继枫桥夜泊诗,脍炙东说念主口。而往年发匪之乱,尽罹兵燹,寺不雅萧条,钟声久默。前年尾张,山田寒山渡清留锡其址。深惜灵场萧条,与本愿寺别院松林孝纯相谋,将募缘再建。今也,我邦得租界于苏州。交通渐烦,营业稍盛。寺距我租界仅二里地,占枫堤桥上佳景。羈旅闻东说念主,时住揽胜,骋目畅神。亦足资爱护矣。乃普请诸公喜舍,确立佛殿丈室及房寮数楹,以复布金旧不雅。且充其游息之处,诸公弃捐,不必止净财。若书若画,文字香华。云烟服待,亦唯其意。春亩相国伊藤公为寒山沙门书,赠“寒山化缘”四字,命余作疏。明治三十二年已亥十月日,本锦山矢士胜之撰。
记者曰:“寒山寺,苏阊胜境也。即唐诗东说念主见佑所谓姑苏城外寒山寺,夜半钟声到客船者,而日东说念主竟若视为已有者然。伊藤之铭,锦山之疏。山田、松林二氏之计划。唯利是图,令东说念主发指。其果异日虎丘枫堤□,牯牛岭欤,莫十山欤。鸡公马鞍,前事不远。传话此邦守十者,尚其一读此铭疏,而恻隐□护此名刹也。
程雪楼中丞寒山子对集跋寒山寺与枫桥
(1911.4.16)
庚戌夏,孟予移抚三吴政治,余暇稍许历览古迹,以存守土之责时,方有重建枫桥寒山寺之议,甚盛举也。未几,赵大令梦泰以罗两峰绘寒山、拣到像来视,郑中翰文焯亦以旧绘寒山像为贶,临了复得寒山子诗集于俞阶青太史,千数百年流风逸采。萃集一时,不禁为之欢忻赞赏。释氏所谓缘分者殆类此欤。寒山子生有唐之世,值海内初平疮痍未复,青宫贻失德之渐。黔黎苦征戌之劳,虽以房杜诸贤,曾不可致国度于无敝。传未数纪,遂螗沸云扰。寰宇乱,作故寒山子凛冰霜之腹,抱杞东说念主之忧。托迹方外,佯狂傲世。自放于山顚水涯间。一以诙谐吊祭之辞,寓其牢愁悲愤之。槪发为诗歌,不名一格,莫可条理,其瑰博也。若商彝夏鼎,千里霾千载。已经透露,光怪陆离,不可逼视。其清隽也,若味明水太羹,若嚼梅花。饮冰雪,凉冽澈东说念主肺腑,其幽靓也。若方春之花,磊落而逋峭。若秋岩木落,山骨巉然,其音节之高简也。若聆蒉桴土饱读,弦管筝琶,顿絶几响,其说理之平实也。若老农老圃坐话桑麻间事,其田地之窵远而泬寥也。若朝游丹岳莫栖苍梧,咳唾九天珠玉都落,其滑稽也。若东方曼倩,其谲变也。若荘周若列御寇要,其唯一之指归,则欲使一生之东说念主,蠲嗜欲聪明业不为。阳世缰网所牵縳,乃能卓然有所配置,全心良苦,造意深微。彼贵岛之逃,禅秘演之倦世,非其比也。予少历崎岖,中经患难,不雅释氏脱。形累达死生之旨,契然有合深喞。夫世说念爱夷风会日变。虽学士医师时常汨没心灵,驰骛荣利荡然。而不知所返,极其弊害,遂隐中于国度。每想一大贤慧东说念主,雷音波浪叫醒一生,乃久久不可必得。今寒山子之粲花,妙舌匪面命之。揆以本日,社会趋向未曾,非对质良药。故属之僚掾,付诸剞劂,将以接迷津之寳筏。然暗室之明灯。世之举东说念主,若仅沾沾于禅悦字句中,则又相即远矣。昔六祖智能信口说,菩提明镜,一偈立证大乘,了无剩义。朱子宿金山寺,五更闻声心中便把捏不住,若寒山子诗菩提妙耶,金山晨钟耶。愿与海内具慧根东说念主,共参之。诗凡一卷。都三百八首。附拣到诗四十八首、丰于诗二首。淅鄞吴宗元氏精校本,旧为曲园先生藏刻,旣竣疏其大旨如斯。
倭东说念主攫我寒山寺古钟
(1931.10.18)
郑逸梅
我吴水土清嘉,尤多名胜,寒山寺其一也。寺在枫桥鎭,离城约七八里,金昌有驰说念可通。建于梁时,名妙利普明禅院。唐后始称寒山寺,以寒山拣到尝止于此也。宋绍兴中重修,明清屡修屡圯。咸丰间毁于兵燹。光绪丙午,陈夔龙抚吴,谋兴复。宣统庚戌,程雪楼续葺。范围宏敞,轮奂一新。惟以稍参欧制,有失古意为嫌。倭东说念主喜诵我国唐诗,诵至张继月落乌啼霜满天之什,为之热爱。故来吴必以一访寒山寺为快,轮船泊止,习以为常。有改张继诗末句为夜半钟声到轮船者,难免谑而虐矣。寺钟为铜质,千年古物,名贵殊常,倭东说念主涎羡之,潜铸新钟以易去。有司士民,不之闻问,一任取携。若敝屣之弃置无足惜者,斯眞咄咄异事也。兹倭东说念主得步提高,幅员任其据领,黎庶任其屠杀,悉委诸无屈膝主见之中。戋戋古钟,更不介意。姑述之以告来游者,知所兴慨已尔。
寒山和尙(上)
(1933.5.26)
火雪明
碧緑的水缓缓热潮,被骑着一幅蒲帆。趁西风紧,从运河的那一端,驶近枫桥来了。细雨下着,沙滩上的芦花,像挂了一张白昼鹅绒的毡毯,蓬松地波动,是秋天的旁晚。岸上全是枫林,飞下一两片红叶,静得有点肃杀。
瘦长的寒山和尙,这时候,正带着桦皮冠,赤着脚,在古刹子裏斫柴。把一件幻灭的直裰儿高高吊起,拴束在阔的腰带裏,很吃力的责任着。俄顷听得寺外有橹声韾,心怔了一怔,迅速丢掉斧,轻轻地说:「要不是拣到师真的来苏州了。」便拍拍泥粘的双手,撑着雨伞,这様急促匆中忙的向狭仄的草径上向水埠头去。欵乃的橹声,缓缓近了。
莫得运到水埠头,一眼已看见来船缆在岸上一株秃柳树上了。跳板上走过一个矮胖和尙来,那即是拣到。船夫在叫:
“拣到行家,怎不展开你的伞子?雨大呢!”
但岂论这声息是怎様体恤,拣到只迟缓地回及其来,感恩似的看了一眼,又肥鹅那様的一摇一摆的冒雨上前走了。白得闪光的秃头上,有雨珠在上头提高。船夫劈头盖脸地笑一笑,把船也摇且归了。
拣到的影子,式样通盘躯壳,按序映进寒山的眼裏。他很同意,歪动嘴角,挂满了笑貌。“哟!好奇得很,你看他絶不瞧见我!”这様想,策画和他开打趣,于是顺势躱进路旁的枫树林裏去,正像一只夕阳光裏的驼背的鹭鹚,睁眼在偷看红叶响应中走近来的肥鹅。一边笑了。
关联词拣到和尙依旧冒着大雨,冉冉地上前走。雨从他的光亮的头上泻下来,泻到眼裏,肩上,背上,皂袍上,他似乎全不知说念。肋下的油伞挟着,然则,依然挟着。
枫林的落叶,搀着雨颗,成群儿刮上拣到的脸,有几片幷且胶住了:他没灵验手动一动,让脸上胶得斑烂驳杂。天然机械地走,却缓缓远,离寒山寺未几路了。这使躱在满林红叶中的瘦长的寒山,看他湿黑的直缀儿,挂下雨珠,弄成大势已去的様子;自已还这様寻他怡悦,倒不好好奇起来了。不外为什么有了伞不避雨?枫叶粘满了脸,又不设法拿下来?这简直是呆!好多东说念主就因为要保持误差的尊荣,以眼视鼻,那様目不转视的绳趋尺步,由寒山看起来,那是不但在欺东说念主,而又欺了自已。干吗矫揉造作得「与物无争」,而烦懑自已的体格呢! “呸!糟糕的鹅!”他运转对拣到感到一重厌恶了。不外只像摩豋后生厌恶老年东说念主那様的历程。
雨依然链接着,因风刮得紧;比先前更狂,也更响了。凌乱有枫叶像红蝴蝶,遍织入银色的雨网裏,打落在拣到的满身,也打落在寒山撑开的油伞上。
铁岭关山舍裏已冒起炊烟,寒山寺也打着晚钟,一派飘渺的夜之轮廓,实足了辽远台灣 拳交,缓缓加深,像浓的蜃气,波及近边的枫林裏来了。山中的夜色,的确比平原容易形成。
经几度想量的寒山,倒底忍住了孩子气,跳出枫林,轻快地追在拣到背后。只须看他好笑的步碾儿姿态,反认为这様一个儍子,十分有好奇好奇对着自已好奇的感受。就像爱瞧滑稽电影的东说念主,抱着疏导的情味。天然滑稽变装扮上演来的愚蠢,有着更悲哀的味说念伏在裏面的。相形之下,寒山像云雀那么快,迫近拣到了。听得出肥矮的他,重浊地在抽疲倦的呼吸,与肉的惊骇,这种老东说念主的倦弱的様子,寒山的心有点苦痛了。用着同情的,友爱的,简直是愁然的调子,赶上去叫:
“拣到行家,慢点儿走。寒山在此。”
寒山寺钟
(1948.2.19)
俞逸芬
苏州寒山寺唐钟,未知何时响,叶鞠裳(昌炽)寒山寺志钟篇云:“唐真金不怕火冶超精,云□□奇古,渡□飘舞,扪之有楞,余所见宝室寺景 不雅钟拓本,都如斯。惜此寺笋虞久虑,明重铸一钟,又锁为□鐻,然自张继题诗,月夕晨霜,犹多余韵,广陵胶柱,诘难恋起,裹而录之,亦闻之乘也。”据《百城烟水》载:明嘉靖间僧本寂铸钟建楼,遇倭变销为炮。唐寅化钟疏云:“木铎徇于说念路,周官是以警其顽愚,铜钟司其晨昏,释氏是以觉夫灵性,解魔王之斗争,上振玉阙,缓众生之悲酸,下闻地狱。是以提□尊者,现神通而外说念狼狈,本寂禅师悟眞筌而古德赞赏,实名法器,□号大音。本寺号寒山,建始普明,殿宇□备,铜钟未成,月落乌唬,张继枫桥之句,雷霆饱读击,愧李白化成之铭,今将饱读洪炉以液精金,范土泥而铸大乐,举兹盛事,用叩高贤,增壮山门,惟祈乐施!启千门之晓,潜蛰都兴,夙万户之昏,角龙尽息,庄严佛土,利益东说念主天,慧日增明,福田不薄,以兹疏吿,仰冀乘明,偈曰:姑苏城外古禅房,拟锖铜□吿四方,试对脱胎成器后,一声敲下满天霜。”即作于是时。寺中本有刻石,日久漫漶,顾□迹犹为故宫博物院所藏,吴湖帆先生十年前曾亲见之。六如居十画名甚重,而以说部唐伯虎点秋香故事流传,此江南第一风致才子,更深印一般东说念主脑海,遂得迄今保存,□按新钟为陈筱石(夔龙)抚吴时所铸,藩臬以下,都勒名其上,曲园(樾)新□山寺记中,有“堂之西,尙有隙地,乃构重屋。是日□楼,铸铜为钟。县之其上,以存古迹”之语,是日东说念主□窃之钟,不呢悲唐代旧物,且亦决非嘉靖间所□明甚。陈氏今作寓公海上,年九十二,犹健在,当可为证。所可怪者,明钟旣以倭变就义,新钟复于倭难被夺,至有以胡雪□捐赠之日本钟,与唐钟幷为一谈,难免□夹耳。张懿孙诗,夜半钟声到客船,欧阳穴叔□病其语。然唐东说念主如白乐天李义山诗中,都有深夜钟,历来辩之者已众。叶氏听谓庐陵胶柱,诘难濡起也。石林诗话云:张继题姑苏城西枫桥寺诗,欧公尝病其深夜非打钟时,盖未尝至吴中,今吴中寺实夜半打钟。继诗三十余篇,余家有之,时常多佳句。世以为懿孙赖此枫桥夜泊一诗,留名千古,不雅此知亦否则。
《讲演》于1872年4月30日创刊后第9号上刊载对于“寒山寺”及与此关联名东说念主的报说念,这说明其在沪上媒体眼中的地位,是多么的热切。但上述所刊载的高僧是否是沪上报刊最早的记录,还有待作进一步的考据。笔者发现有的报说念提到“寒山”时,并不标明即是指的东说念主名,有可能系“寒山寺”的统称。其中不少内容还折射与寒山寺的古钟、重建枫桥及高僧诗集等,其史料价值,弥足额外,值得学术界,特出是很是计划寒山寺的大众学者,以此作进一步的计划。
二、《讲演》对于官宦仕绅报说念的最早记录
《讲演》对于官宦仕绅报说念远不足高僧大德的多。据查唯有:雍正、乾隆、陈筱石(夔龙)、程德全、叶昌炽、张溥泉(名继)六东说念主。其具体篇目和全文转载如下:
寒山寺张诗刻石
(1948.2.20)
俞逸芬
张懿孙飒桥夜泊一诗,称赞千古,而尤盛行于东洋,战时日兵之在江南者,莫不歌呼呜呜而讲是诗,苏州骨董肆中凡此诗拓片,悉为搜购一空,至取翻刻赝本以应。兪曲园新修寒山寺记:“吴中古刹不下千百区,而寒山寺以懿孙一诗,其名不独脍炙于中国,抑且称赞于东洋,余寓吴久,凡日本文墨之士,咸造庐来见,见则时常言及寒山寺,且言其国三尺之童,无不可诵是诗者。”可知其深远东说念主心,由来已久。
寺中此诗刻石,第一石宋王郇公(名珪字禹玉)书,程公辟诗所谓“张继留题内翰书”也,久佚。第二石明文征明书,无年月,四行,每行字不等,大草书,泐存不足十字。第三石兪典园书,记云:“西屋稍【米间】,则凡寺中旧碑,咸植于是,以文待诏所书张懿孙诗,今已残破,属余补书而重刻焉。”诗三行,每行十字,跋三行,每行十八字,草书,有阴侧,跋云:“寒山寺旧有文待诏所书唐张继枫桥夜泊一诗,岁久漫漶,光绪丙午筱石中丞于寺中新葺数楹,属余补书刻石。俞樾。”碑阴八行,行廿字,行书,题云:“唐张继枫桥夜泊诗脍炙东说念主口,惟次句江枫渔火四字,颇有可疑,宋龚明之中吴纪闻作江村渔火,宋东说念主旧籍可寶也。此诗宋王郇公曾写以刻石,今不可见,明文待诏所书,亦漫漶,江下一字不可辨,筱石中丞属余补书,姑从今本,然江村古本不可没也,因作一诗,附刻以吿不雅者。郇公旧墨久无存,待诏残碑不可扪,幸有中吴纪闻在,令嫒一字是江村。兪樾。”碑侧,一面五行,行三十二字,眞书,题云:“张懿孙此诗,传世颇有异同,题中枫桥,旧误作封桥,吴郡□续记已据王郇公所书改变。诗中渔火,或误作渔父,雍正间辑《全唐诗》,所据本如斯,然注云:“或作火,则亦不以作父者为定本也。中吴纪闻载此诗作江村渔火,宋东说念主旧籍,足可依据,曲园太史作诗以说明注解之,今此后此诗定矣。光绪丙午,余移抚三吴,偶过此寺,叹其萧条,小为修治,因刻张诗,并刻曲园诗,质世之读此诗者。贵阳陈夔龙。”读此知刻石年月,与江村渔火及枫桥之异同。传此石于战时为日东说念主所移置,今知不确,仍在寺中,吴湖帆先生以中委张溥泉氏名与懿孙同,复请重书,竟成绝笔,翀鹏先生曾记其事于本刊,湖帆已亲为勾画,付名匠上石,元宵前后不错达成,即送寺中,此为张诗刻石第四石,张氏原迹,则将赠诸国史馆,作经久缅想,此不特文字之胜缘,抑又湖山佳话已。
历代诗东说念主之咏寒山寺及枫桥者甚多,选録三首,以见一斑。韦应物游寒山寺(游一册作宿):“心绝去来数,迹住东说念主间世,独寻秋草径,夜宿寒山寺,本日郡斋闲,想问楞严字。“(韦苏州集)陆游宿枫桥:「七年不到枫桥寺,客枕依然深夜钟,风月未须轻咨嗟,巴山此去尙千重。”(陆剑南集)范成大枫桥:“豪门白壁枕湾流,桃李狼狈满屋头,墙上宝塔路旁堠,送东说念主南北管离愁。”(范石湖诗集)
我住在唐伯虎的故宅
(1947.3.24)
向培良
燕雁无心,太湖西畔逐云去。数峰淸苦,商略薄暮雨。第四桥边,欲共天随住。今何许!凭栏怀古,垂柳毵毵舞。(点绛唇:姜白石)。
天然姜白石是在南宋,但那仍然是好的时期,不错瞭望湖云,目送雁燕,吟味着淸寂的薄暮,而热爱于古代诗东说念主:陆龟蒙的故宅,犹存仿佛于柳丝婀娜中。想来不会有孩子们的哭叫,捶锡箔的颤动,以及心事的小贩之招呼干预他的心想罢。我如今是住在唐伯虎的故宅,一所凋残的旧庙裹,苏州桃花坞准提庵,我的邻居有十几家,简直全部是捶锡箔的绍兴东说念主。天然不大弄得淸他们的姓氏,却有着很好的友谊。这一个天下,幷不如梦想那么好,却也不如宣传的那么坏。
这是一通盘了四百多年历史的房子,最早的编年得当哥仑布死前一年西历一五零五,明孝宗弘治十八年乙丑,有唐伯虎的碑,房子的确立天然更在昔时,原本的景像无从联想。寺僧告诉我从前庵的地址很大,前临河,后头包塔影池(当今已经堙塞)和双荷花池(这地名如今还存在),面积当在本日十倍以上。当年盛种桃花,是以称为桃花坞。关联词树木内部桃花最不龟龄,莫得比及变成桑田的时候早已消化了。目前已成为几条颇为冷落的街说念。
唐伯虎死以后,舍宅为寺,相传不废。这内部祀有三位明代的贤东说念主,最早的是金网,字子尚,明初任苏州知府。明太祖因为苏东说念主为张士诚固守,余怒不绝,加以很重的钱粮。金网苦求减赋,惹恼被杀。到宣宗朝,知府况□奏请减赋得准。后东说念主回首金网,为之立祠。现有同治八年杨象渗的碑记,但那一篇文字莫得说明从什么时候起祀金知府在这个房子里。
最晚的一位是明末复社的杨廷枢,字维斗,国一火殉节。现有杨忠节公画像刻石,(忠节是友东说念主私谥)有王□的象赞:“维南有斗,笃生伟东说念主。读圣贤书,为明忠臣,聿自诸生,首悍珰祸。解领陪都,名高复社。矫矫风节,最岩德容。东南夫子,蔚然儒宗。位微而彰,说念一以贯,汉之林宗,晋之元晏。华夏旣裂,粗莽抚躬。请缨志结,借箸谋工。甫遭陆千里,旋选鼎革。杀身成仁,简约不迫。象贤伯起,继踵文山,照映千古,气塞两间。嵇绍衣红,苌弘血碧。遗像同瞻,传之无□”像赞作于康熙五十二年,距今也在二百年之外了。大的唐怕(伯)虎故宅改为寺庙以后,有些乡贤,也便附祀在内部,是以有金杨两公的遗迹
唐伯虎的眞迹留有一碑,刻他我方的长歌。原碑还在,但已太半漫没,不大可读。另有沿路光年间翻刻的碑石,笔迹和尺幅都全仿原碑。我在寒山寺所见文征明书张继枫桥夜泊诗,也漫没泰半,祗几个字好意思满。邓尉香雪海乾隆所题的碑,全部无一字可论。天然是知足湿气,碑石容易剥落。但就在东南文物之邦,也照旧莫得东说念主保存古迹,一切听其天然消磨于无穷风雨中,长□如下:
松花坞 桃花太庵,桃花庵里桃花仙,桃花仙东说念主种桃树,又折花枝当酒钱。酒醒祗在花前坐,酒醉还须花下眠。花前花后日复日,酒醉酒醒年复年。不肯鞠躬车马前,希望老死花酒间。车 马匹劳者趣,酒盏花枝贫者绿。若持繁盛比贫贱,一在幽谷一在天;若持贫贱比车马,他得奔波我得闲。众东说念主笑我忒风颠,我笑众东说念主看不穿,记起王陵硬人墓,无酒无花锄作田。」末书弘治乙丑三月六如居十题。
乾隆年间,庵废为显耀林苑,沈季友游此地,发现唐伯虎坟(当今庵东北数十步,地名叫唐寅坟,但找不到埋骨的名胜在那处了),向宋牧仲说及,由宋捐钱修坟。沈季友题七绝四首,石刻还在。
(一)“荒径苔碑二百年,随机清话及荒阡。中丞自是风致主,怜取桃花小劫仙。”
成人游戏在线玩(二)“重来已结数椽云,细水陂塘燕尾分。一坞红香埋骨好,春游多上解元坟。”
(三)“玩世羞为暗昧官,六如遗墨比珠玕。他家岂少高麟冡?香杀才东说念主玉一丸。”
(四)“狂应识我亦振荡,仙草伤心似有灵!买尽吴姬猩色酒,浇君不到九原靑。”
四百年历劫的故园,有贤宰忠于牵累,有名士卑视繁盛,有学者不肯屈伏于外族而撒手尘寰。这都是我国文化最可寶贵的遗产。他们的故迹,有唐居士的手翰,有杨忠节的画像。如今都凋残在渐就崩裂的旧庙里,成为队列养马的场地。我呢,九年奔走,初得假寓。祗要不天天躲警报,不要负着孩子攀援五千公尺的峻岭,也就一切心惬意足,懒得间来岁又在何处了。很少有暇时联想唐解元的风致,是以我不可为这个地方题好句。现代也粗略还有宋牧仲一类的功德”风致主」,祗是我无从碰见,不可请他们来为几百年前的先贤清除小劫。深宵未寝,听捶锡箔的妇东说念主不肯休憩的颤动声,颇有少许怀念。我不敢像六如居士那样看不起繁盛,但也不敢忘掉杨忠节公那种不肯茍求繁盛的精神。我帮衬昔东说念主那种好的时期,却仍旧坚硬地在我这个时期生计下去。屋后隙地,有小小的桃花一树,应该是历千百劫后的遗种了。快到秾春,又含苞将放。到当时候我想采一枝放到我的案头,伴以几丝细柳,再重读白石说念东说念主的句子。
寒山寺
(1934.4.24)
杀羽
“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。姑苏城外寒山寺,夜半钟声到客船。”苏州的寒山寺,因张继的这首诗,尽然名驰国际,成为苏州驰名的一处名胜古迹。
实质上,寒山寺是不足满旅客期望的。一所供着“寒山拣到”的大殿,旣莫得庄严巍峨的金身佛像,空空然,表露寒山的寒酸形式。那咏之诗歌的那只钟楼,小得使东说念主无回旋余步,幷且那只黑黝黝的古钟,听说早为日东说念主换去,已非当年故物。康圣东说念主南海,曾为此事大发年骚,作念了一首哀悼的七言诗。说:“钟声已渡海洋东,冷尽寒山古寺枫;莫使丰干又饶舌,使东说念主再不到空空。”因此我有好多一又友,泰半乘兴而往,落寞而归。
寒山寺最足使东说念主留连的所在,是一所望山河楼。那几间楼上,窗明几凈,那窗外的吴山,岚影峰光,飞上楼头,使东说念主依依惜别,竉辱俱忘!这楼在民国初元,由苏督程德全捐资营建,其后程德全隐迹桑门,这楼也随之崩溃。去年由惠心可区长募捐重建,方才复原旧不雅,这亦然寒山寺的小小沧桑啊!
寒山寺志
(1948.2.21)
俞逸芬
梁任公国粹书目,尝列长洲叶昌炽语石一书,叶氏字缘裻,号鞠裳,精金石碑板之学,淸末应苏抚程雪楼(德全)之请,纂寒山寺志,书成,雪楼索阅,未几而淸社遂屋,其稿留中未发,叶氏自以祖国离黍之感,乃军录一过,于壬子(民国元年)登高节复撰后序,自署寂鉴百姓,于雪楼之变心,不无微辞。序后附录一书,于某令郎尤深致活气,闻指大鹤东说念主郑叔问(文焯),以叔问于是书曾有所挑剔也。全志三卷,志桥第一,志寺第二,志象第三,志钟第四,以上卷一。志碑第五,志僧第六,志产第七,志游第八,志事第九,以上卷二。志诗第十,附寒拾做事,附寒山诗集解题及诸乡信牍诗话序跋考据,以上卷三。分印二册,壬戌(民国十一年)夏历四月镌板,吴县潘氏刋本,吴县吴荫培署签,盖距成书已越十年矣。
寒山寺志刻者潘仲午(祖年),为淸代名臣潘文勤(祖荫字伯寅)弟,亦即鞠裳太史之门生,叶氏遗书,都潘氏刻。仲午淸季官刑部郞中,尝以监斩故,年二十二即辞归不仕,刻有”二十归田」一印。吴湖帆先生乃潘氏婿,而予则自湖帆许得读此志也。
上述报说念中,有的官宦仕绅的名字虽仅出现一二次,但其内容中波及与寒山寺关联的东说念主物及事件,相互之间是互关联联的,故相通是值得学术界关注和把捏的。有的与寒山寺结缘的名东说念主即是通过这些史料被挖掘出来的。如“寒山寺志刻者潘仲午(祖年)”,这次会议的“征文缘起”中就未列出。再如向培良撰写的《我住在唐伯虎的故宅 》,亦然其中一例。因此,尽管占用了不少篇幅,笔者仍不舍得割爱。
三、《讲演》对于寒山寺文假名士的最早记录
《讲演》对于寒山寺文假名士的最早记录,与官宦仕绅的报说念比拟,内容丰富的多。现依据上述依技能礼貌的原则,将唐朝的张佑(即张继)、韦应物、范成大(即范石湖)、陆游(即陆剑南)、唐寅(即唐伯虎)、文征明、王士桢(王海洋)、俞樾(即俞曲园)、郑文焯(即郑叔问)、吴湖帆和章实斋(学成)的关联内容转载如下:
诗话
(1935.5.9)
周劭
…………
有淸诗东说念主,我最珍惜两东说念主王渔洋与袁子才,渔洋张“神韵”,子才主“性灵”,原是同说念东说念主,而两东说念主最所长,乃能泯除诗东说念主之恶习,一生不次韵,不集句,不联句,不叠韵,不和古东说念主韵。此五者都是诗东说念主的大病,能泯除是破裂易的。更进一步最佳能无谓典,这只怕渔洋和子才也作念不到吧!
从诗与施行提及
(1935.5.21)
风子
…………
此外如《苦灾行》,如《渔梁说念上作》等首,都是目下的事情,目下的风物,关联词都是好诗。试问这么的形貌,难说念是什么心灵里检得出来的么?简斋的倡言心灵,不外是用来看成疑古和反对传统想想的一种器具。当今那些只知说念向宅兆里钻的心灵家,是莫得原理不错来把他认作祖先的。更况且简斋也正有他的瑕疵。播弄口角,章实斋、王兰泉等的膺惩他,也并非毫无好奇的。不外那问题波及很广,就诗论诗,这里且抄一首舒铁云的《读小仓山房诗书后》,来作我这篇著述的为止。舒氏诗是:
梦里花开折一枝,滔滔不绝写相想。
前身定已窥中秘,后辈谁能替左司?
开采诗城功沉稳,统一生味老难支;
若裁伪体躭佳句,愿铸黄金拜事之。
以上是与寒山寺结缘的文假名士第一次在《讲演》上出现的记录,而张佑、俞樾等10名文假名士东说念主,因前边已出现过,故不再全文转载,只列篇名如下:
俞樾、郑文焯在《讲演》第一次出现于《程雪楼中丞寒山子対集跋寒山寺与枫桥》(1911.4.16)
王士桢在《讲演》第一次出现于《诗话》(1935.5.9)
章实斋在《讲演》第一次出现于《从诗与施行提及》(1935.5.21)
韦应物、范成大、陆游、文征明在《讲演》第一次出现于俞逸芬撰写的《寒山寺张诗刻石》(1948.2.20)
唐寅、吴湖帆在《讲演》第一次出现于俞逸芬撰写的《寒山寺钟》(1948.2.19)
通过《讲演》记录的与寒山寺结缘这一部分文假名士的文字记录,笔者发现其大多齐集围绕唐朝张继的《枫桥夜泊》诗关联。《讲演》所记录的上述尊府,对于学术界深远开展自唐朝以来,历朝文假名东说念主奈何计划张继及其代表作,无疑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。
本文所提供的《讲演》关联与寒山寺关联的高僧、官宦仕绅和文假名士的部分全文报说念,至少有三个方面的本性,一是这是学术界第一次以《讲演》为题,系统的挖掘其与寒山寺结缘的历史名东说念主的文件尊府,其波及面十分的广。转载的原文中不仅波及到苏州的政治、经济、军事等方面的内容,还有国粹、话剧、诗话、旅游、习惯等多个学科。二是这些原始的尊府除与历史名东说念主关联外,还引伸出许好多多与寒山寺关联联的事件和新的东说念主物。如“倭东说念主攫我寒山寺古钟”、“日本新铸寒山寺钟纪事”、“寒山寺志”、“唐伯虎的故宅”、“寒寺诗石山张刻”等等、等等。新出现的东说念主物亦是如斯,有“杨铁崖”、“吴荫培”、“陈德荣”、“袁简斋”、 “濮伯欣”、“张宗昌”、“马伏波”、“余小宪”、“周淦生”等等。三是从《讲演》所刊载的上述尊府的时辰考试,从《讲演》1872创刊这一年始,到1948年2月19日临了一篇报说念,其波及的历史时段的跨度也比较长。从寒山寺建于梁时,初名“妙利普明禅院”,到唐代之后始称寒山寺,迄至《讲演》休刊,在这76年的时辰内都是有与此关联的报说念,这在中国近代报刊史上亦然很生僻的。
本文所提供的《讲演》与寒山寺关联的高僧、官宦仕绅和文假名士的部分全文报说念,其学术价值主要表当今:一是填补了学术界为寻找《讲演》关联寒山寺与历史名东说念主尊府的空缺。二是由于其所提供的尊府,涵盖了会议主持单元漠视的三个方面的内容之外的文件尊府,因而学术界同仁可字据我方的计划意思及领域,漠视新问题,对此进行深远笼统的计划。三是为学术界挖掘多个以往不曾有过计划的历史名东说念主。
本文所提供的尊府,由于时辰仓促,有的转载报说念的内容也未仔细研读,原文还有不少东说念主物未被发觉,或被遗漏。论坛提供的“与寒山寺结缘的部分历史名东说念主录”中,尚有近半数的东说念主物异日得及从《讲演》全文数据库中去发觉。恳请获取国表里很是计划寒山寺大众学者的见示。
参考文件
1 《讲演》(1-400册),上海书店出书社1980年影印版。
2 傅德华主编《20世纪中国东说念主物列传尊府索引》(1-4册),上海词典出书社2010年出书。
傅德华 复旦大学历史系西宾 。